夜半三更风雪骤紧。
柳婆子躺在瞽目坊最里间的草榻上气息如游丝。
枯瘦的手却死死攥着苏锦黎的腕子力道大得惊人。
“孩子……钟不是机器……”她喘着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它记得每一次……真心的震动。
” 屋外雪未停几盏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映得她脸上沟壑纵横像极了那幅残破的五线图。
几个盲童跪在床前无声啜泣手指下意识地摸着陶笛仿佛那是她们与世界唯一的连接。
苏锦黎蹲下身将耳朵贴近老人干裂的唇。
柳婆子断断续续哼起一段调子——《太平引》的最后一段。
音不成律气若悬丝可那旋律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记忆的封皮。
是当年太庙前九律齐鸣的那一夜是宫禁森严却压不住的万民低唱是用命记住的声音。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她手一松头一偏再无声息。
屋内静得可怕。
连风都停了。
苏锦黎没动。
她静静看着老人闭目的脸许久才轻轻合上她的眼。
指尖微颤却很快压下情绪。
“取她生前用的竹笛供入王府家庙。
”她起身声音平静无波“三日后出殡不必遮掩我要全城都知道是谁走了。
” 三日后清晨天光未明。
送葬队伍自城南出发百余名乐者手持各式乐器自发相随。
有吹箫的乞儿有打板的茶倌有抱着破鼓的老兵也有瞽目坊新收的盲童每人手中一支粗陶埙。
他们不奏哀乐只吹《太平引》。
笛声起初零散不成章法可走着走着竟渐渐合了拍。
悲而不堕哀而不绝像是一股沉在地底的暗流终于冲破岩层奔涌而出。
队伍行至大觉寺门前忽而风止云开。
寺内那口百年古钟悬于高阁久已喑哑连年祭都不再鸣响。
此刻却毫无征兆地——嗡然自响。
一声两声整整七息。
钟音浑厚绵长穿透晨雾惊起檐角铜铃齐震。
香客跪倒一片僧人面面相觑。
唯有元惠禅师立于阶前合十低语:“心音至诚金石为开。
” 当夜小沙弥悄然登门递上一封信。
信纸泛黄墨迹古朴:“昔年正音使曾言‘钟灵不在金石在呼吸之间’。
贫僧寺中藏有一口‘心鸣钟’以陨铁混檀心铸成唯与活人心跳同频者方可使之轻颤。
若有缘人愿来一试老衲扫榻以待。
” 苏锦黎读罢目光沉静。
次日拂晓她携陈老同往大觉寺。
山门清寂落叶满径。
元惠禅师亲自引路穿过重重殿宇来到后山一间密室。
室内无佛无像唯中央悬一口小钟——不过尺许高形制简朴通体深黑似铁非铁表面隐隐有木纹流转。
“此钟不凭槌击不赖风动。
”禅师轻声道“唯应心声。
” 苏锦黎上前将手掌贴于钟壁。
起初一片寂静。
她闭目深呼吸试图凝神。
可越是用力越无所感。
陈老皱眉禅师亦不语。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柳婆子坐在门槛上一边缝补笛囊一边哼歌。
那调子歪斜却安稳像冬夜里一碗热汤暖到心窝。
她心头一动。
不再强求静心而是任思绪流淌:想起初见柳婆子时她眼盲却不盲心想起孩子们第一次齐声试唱时的荒腔走板想起昨夜送葬队伍中那一片自发亮起的灯火…… 她的呼吸慢了下来胸口起伏渐与某种无形节奏重合。
嗡—— 一声轻震自钟体深处传来如春雷初醒又似冰河初裂。
陈老猛然抬头老泪纵横:“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始鸣’!” 禅师合十低叹:“非礼乐所束非权柄所控。
此音属民。
” 与此同时西巷一处低矮民宅内。
赵十三靠在墙角披着东厂巡夜的黑氅怀里紧揣着那份尚未上交的密报。
他已经连续三夜没回据点只因那一晚他巡逻至此听见一对母子在油灯下哼歌。
母亲哄着哭闹的孩子一手轻拍背脊一下一下节奏温柔而稳定。
那节拍竟与他怀中“缄语哨频”的标准频率完全相反。
他愣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从小被灌输的教条在崩塌——原来他奉为铁律的“秩序之音”竟是用来操控、压制、抹杀这样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自己戴了十年的腰牌突然觉得恶心。
第二日他故意漏报一处排练点。
同僚察觉异常质问他为何巡查记录缺漏。
他支吾应对却被盯上。
今夜他趁换防混乱翻墙逃出据点。
一路狂奔至瞽目坊将半块刻有布防图的腰牌塞进门槛缝隙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风雪之中新的火种已在暗处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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