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的第十日天未亮透京城的巷陌仍笼在一层薄霜里。
风停了雪也歇了可寒意却比前几日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这一夜城南、城北、城西的街坊小院里灯火竟迟迟未熄。
不是官府许的灯也不是书院开讲的夜读——是百姓自发围坐在炉边一人一段话一句一段事。
没有铜哨没有竹简甚至连纸都不用。
他们只用嘴说用心记把那些曾登过《民声志》的冤情灾案一桩桩讲出来。
有个老农坐在自家灶台旁手捧粗碗热汤声音低哑:“三年前那场大水堤坝早裂了口子可县令不许报雨情说‘妄言天灾者斩’。
我儿跑去省城递状子半路被截回来打残了一条腿……后来汛期一到整个村子都淹了。
” 旁边一个妇人抹着眼角:“这不就是我娘家的事?那年《民声志》登过一篇《七村淹册》写的就是沿江七村没人管……我当时还不信以为是瞎编的现在才明白人家早替我们喊过冤了。
” 茶肆角落盲眼说书人拄着竹杖嗓音沙哑如磨石:“今夜不说传奇不说忠良将就说一件真事——幽州工役案。
三百民夫修渠冻死十九人监工却报‘病故’。
有个小子临死前写了封信藏在鞋底靠一只铜哨传到了城里……信上只有四个字:‘我们冷’。
” 底下有人抽泣有人攥紧拳头。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号召可每一场“口述夜”结束时总会有个孩子怯生生地问:“娘这些还能不能登报?” 大人沉默片刻摇头:“现在不能了。
” 孩子又问:“那以后呢?” 没人回答。
但那一双双眼睛里已不再只是恐惧。
消息传到七王府时崔明瑜正在整理旧档。
她听完探报指尖顿住抬眼望向窗外檐下挂着的那只铜哨——它静静悬着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不敢惊扰。
她轻声道:“他们不再等我们发声了。
” 苏锦黎站在廊下一身素色深衣发未全挽只用一根木簪别住。
她望着那枚铜哨听见的是千家万户的低语是无数个夜晚未曾熄灭的灯火。
她忽然笑了很轻像风吹过枯叶。
“这才算真正活过来的声音。
” 她转身回房取来一张桑皮纸铺在案上。
纸上无字但她仿佛看见了万千笔迹正从民间浮起汇成一条无声奔涌的河。
与此同时赵砚舟换了身布衣混入城南一家不起眼的茶肆。
他是奉内阁密令而来查“口述夜”是否为王府煽动之举。
若属实便可定性为聚众惑民一举铲除余患。
他坐进最偏的角落点了一壶粗茶。
台上盲人正讲到《灾音录》中一则旧案——某县令隐瞒旱情强征秋粮致饥民易子而食。
台下一名妇人忽然失声痛哭:“这是我娘!她临死前就这么喊的!你们怎么都知道?” 赵砚舟心头一震。
他本想记下几句“煽动言论”好交差可听着听着竟提不起笔。
这些人没有旗帜没有名录甚至不知彼此姓名。
他们只是记得只是愿意说出来。
次日清晨他独自上奏仅寥寥数语:“民声如野火不在册中在心里。
”末尾附议一条——建议将“口述传承”纳入乡学考评以助记忆延续。
奏折递上去那一刻他自己都怔了片刻。
他知道这不是任务的完成而是立场的转移。
而在城东几处学塾外沈琅派出的眼线早已盯了三天。
宫中便衣吏员每日巡查手持小册记录孩童吹奏的哨曲是否“合规”。
起初还警惕异常音律后来发现全是节气歌谣什么“春分燕来鸣”“谷雨雷初响”便松了口气上报“无异常”。
但他们没听出这些看似寻常的旋律每个起音都暗合《缄言录》中受害者的姓名首音——李、王、陈、吴……七十二个名字藏在二十四节气的曲调里循环往复如影随形。
当最后一段“冬至阳生”响起时王府地窖深处三十六口磁瓮同时共振将分散的音律还原成完整的密码陈情。
萧澈听完暗卫汇报倚在暖阁窗前唇角微扬。
“他们查调子我们藏名字。
” 他说得平静眼里却有锋芒闪过。
这几日朝堂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皇帝虽允《民声志》续办却加了“御览备案”之限分明是试探与牵制。
而三阁老接连称病不出反倒是几位年轻御史跳得厉害频频弹劾“民间妄议朝政”。
苏锦黎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博弈不在庙堂争辩而在人心如何安放。
这一晚她独自登上言亭。
雪花又落了下来沾在亭柱“言路有生”四字上像是为它们覆了一层薄纱。
她伸手抚过那个“生”字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那是无数双手摩挲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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