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收到密报那日天光灰蒙檐角滴水断续敲在青石上。
她没起身只将纸条在灯焰上烧了灰落入茶盏沉底如墨。
礼部成立了“正名司”。
三品以上官员联署奏本称“苏党余逆蛊惑人心姓名流传恐生祸端”诏令天下:凡涉苏氏案者三代以内不得具本姓族谱须更改冠“庶籍”编号——譬如“苏锦黎”从此只能记作“乙等庶七十二户第三女”。
名字被抹去像风扫沙。
可沈琅知道人可以无官身但不能无姓。
姓是根扎在血脉里刻在胎发落下的那一道红纸上。
她没召集旧部也没联络朝中清流。
那些人早已噤声或倒戈或自保。
她只悄悄找来几个游方教书先生每人发了一笔薄银几句口信。
“去城南、城北的私塾走一遭说要添一课叫‘识姓’。
” 先生们不解:“识字不就识姓?” 沈琅摇头:“识字是认别人写的识姓是要记住自己从哪来。
” 她递出一张桑皮纸上面用米浆描着百家姓工整清秀。
唯独“苏”字不同——那一横末尾多出一道横折钩短促却锋利像谁在绝境中猛然划下的痕迹。
“就说那是她当年划破牢窗的手指。
” 先生们低头细看心头一震。
没人问“她”是谁。
他们都听过那个名字哪怕朝廷封了口民间仍悄悄传着:一个女子在狱中以指甲蘸血写状用陶管藏音最后死于无声。
几日后识姓课悄然开讲。
学童执笔描摹奶声奶气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苏——” 先生轻拍桌案:“慢些最后一笔要拐一下。
” 孩子歪头:“为什么呀?” “因为有人不肯低头。
”先生低声答“她用手把天戳了个口子。
” 课罢回家孩童照例复写。
母亲接过纸一眼盯住那个“苏”字手指微微发抖。
夜里她翻出针线匣剪下一块素绸用黑线密密绣上三个字:苏锦黎。
缝进孩子贴身肚兜紧贴心口。
不止一家如此。
半年内京城半数幼童内衣暗藏亲祖真名。
有的是祖父临刑前喊的最后一句有的是母亲半夜哭醒默念的家谱。
这些名字不再见于纸册却藏在体温里随心跳起伏如星火藏于襟袖。
与此同时周砚舟巡至永宁旧县衙。
此地曾是苏党案初审之所大堂前新立一碑黑底金字题曰“清肃名录”。
碑文洋洋洒洒尽述“悔过归正”之人实则将原刻受害者名讳尽数石灰覆盖再重书顺民之名意图洗尽旧痕。
百姓路过皆低头快行不敢多看。
周砚舟却驻足良久。
他取出手帕沾水轻拭碑面。
浮尘落隐约显出底层凹痕——那是被盖住的名字尚未彻底磨灭。
林氏三娘。
张伯舟。
陈阿弟…… 他唤随从取砚一方舀檐下雨积水研开墨块。
众人以为他要题字谁知他提砚泼水整片淋在碑上。
水光漫过石面片刻后石灰微溶底层旧刻竟渐渐浮现。
那些被掩埋的名字在湿痕中一一苏醒如同亡魂睁眼。
“水可洗碑洗不尽人心。
”他立于阶前声音不高却传遍四隅。
随即下令:“取染黑的麦粒在碑座四周撒种。
” 随从迟疑:“大人这……不合规制。
” “那就让它长出规矩外的东西。
”他拂袖而去。
三月后野麦疯长穗色乌沉如墨无人敢收。
农人唤作“阴谷”说夜里经过能听见穗子摩擦发出低语。
更有传言咬开一粒舌尖会泛出血腥味——仿佛每一颗谷都吞过一声冤屈。
而在城南绣坊陈九娘收到一块匿名布片。
焦边卷曲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
中间残存半个“苏”字墨迹被烧得发脆却倔强未毁。
她盯着看了半宿忽然落泪。
这字迹像极了当年安国公府牢房里那位小丫头留下的血书。
那时她是针线嬷嬷奉命销毁所有物证却偷偷藏起一片碎布。
后来她被逐出府靠绣活糊口始终没把那片布烧。
如今又来了。
次日清晨她召集绣坊十二姐妹每人取一线头——或发丝或棉线或旧衣拆下的经纱。
“咱们织一幅‘地锦’。
”她说“不挂墙上不进箱底埋门槛下。
” 十二人各自回家在夜深人静时以密针绣出自家三代女性全名:奶奶王氏、姑姑阿兰、妹妹招娣……每一针都慢而稳像是把骨头缝进土里。
她们又教孙女编草绳跳格游戏。
巷中孩童日日嬉闹每踩一格便念一人名。
“一格奶奶王氏!” “二格姑姑阿兰!” “三格妹妹招娣!” 笑声清脆回荡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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